把马釜炉拆成笔画
每块耐火砖都咬紧我的乳名
你曾是外婆手心的一点朱砂痣
滚动着电机车叮当的童年
我在十八坑
打捞阴河的倒影
他们说那是通往龙宫的隧道
正爬向地心790米父亲的肩膀
没了家,我百病丛生
急诊室只会注射水银光斑
白云石都咳出了汞合金鳞片
爷爷拿毛蜡烛捣烂三钱
桐油凌上残雪五克
土地庙墙角的苔藓七朵
而药引是
我十二岁打落在蛤蟆硐缝缝里
那粒未发芽的丹砂
就让我起死回生
你还在中华山摆渡
我已被时光切成两半魂魄
卡在一地矿渣的尾矿库
上半截是朗郎的茶子岭
下半截困在冷翡翠的淤泥塘
你说矿柱该有钢筋的骨骼
而我字行间
总有狗尾巴草在键盘跳动
妈妈把腊肉晒成了黑胶唱片
旋转在二坑竖井的风口上
她满头折叠的皱纹里
是鞭炮声掐断的杉木董
我想截屏她身后
那堵正在剥落的蓝花布墙
却截不住
从Wi-Fi中掉下的
整整三代人的菌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