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雪

我在等一场雪

雪来了，就把诡异的寒冷

撕成碎片

洒落人间的雪

融化成难以拼凑的流水

让一些高傲的眼神沉沦沟壑

抑或浑浊的流水

来吧，来一场厚厚的雪

填平凹氹的去路

把所有的东西覆盖

犹如我发梢里的洁白

抹掉原罪，只需要一场雪

一场厚厚的雪

老屋，其实不老

隔年才翻修

把以往的炊烟

都刨得干干净净

喷上清漆

散发出新房的味道

但，那依旧是老屋

那地基依旧一动不动

下午的太阳

依旧爬上老屋的晒壁

蛙声依旧不紧不慢

总要到浓睡时

才奏得最响

清晨捣衣的声响依旧

把那一片乡愁捶得生疼

逗留的日子

都和瓦沟里的麻雀

和睦相处

人走以后，就留下他们

在老屋的屋檐下繁衍生息

远村

老家的长辈躺在导航的尽头

白事不用请。回家

距离长短都不太远

主人寒暄问好

没有认出我这个外出四十载

的陌生人

一行人都围着桌子麻将

逛了一圈。发现，这个圈子

我已经没有地方，挤得进去

回路。我觉得好远，好远

这个最熟悉的村子

已然变成了

人生中最远的村庄

过往

生活熬制着

喜怒哀乐以外更多的苦涩

比如，一边疼着一边爱着

痛苦不堪的瞬息后

也要挤出的笑容

把痛苦揉入云彩

放任他千姿百态

让身体撕碎与融合

肢解或重铸

或许，痛与不痛

都是无法掌控的生活

随他去吧

只在西山接住日落

把过往，用一块

黑色的幕布，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