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了桃源意境的诗歌

——读龙金永的《光源深处》

作者:侯长林

对于诗歌,其实我是外行。我虽然创作过散文和小说,还创作过长篇小说,但是准确地说,我的散文和小说创作是借用散文和小说的艺术形式传播我对于文化和教育的理解。几十年的人生行走,我实实在在已经远离了文学。所以,我更多地是从一个文学爱好者或者说诗歌爱好者的角度,来理解龙金永的《光源深处》诗歌集。

或因研究过桃源铜仁的缘故,我从书名《光源深处》就猜想作者是不是在写她心中的桃源深处?我读书大多猜着读,如果都被我猜中,这本书我也就读不下去了,所以,许多书我都没有读完。我读完的书有两种,一种是完全出乎我的意外,另一种是我猜中了一些又有一些没有猜中,在不断地感到意外中享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光源深处》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光源深处》确实有我猜想中的桃花源的痕迹和踪影,比如“夏天来到村庄/桃树、李树、杏树”(《果实与庄家被一一喊熟》)“它曾经让枝叶在青春的发间/一次又一次地绿/果实不断成长/桃花和香气沾满身体”(《时间的拐杖》)“一块石磨,被废弃多年,苔藓斑驳/加重了院落的破败,还好有一棵桃树/用稀薄的枝叶,为它遮挡住一些/废旧的时光”(《一块被废弃的石磨》)“桃花、李花、杏花/纷纷含苞待放,如你/春风浩荡,多少个/春天成长的夜晚/我们也被春雷惊醒”(《春天的爱》)等不就是桃源铜仁的景象吗?更何况还有“沿我的村庄西行/就可以抵达你的村庄/在梵净山深处重提一段往事/桃花源,无非是你的/又一个命名……木房,菜蛙,花廊,溪流/沐浴着阳光雨露,沉浸在/清风明月中,美好而又幸福/梦中的桃花源,在这里/又一次得到证实”(《桃花源》)等多处直接描写桃花源的诗句。在诗人的桃源深处,“就是我的家乡”,那里有“山的挺拔,岭的厚实”(《信物》),有“稻田里的蛙鸣”(《夜的回归》)和“在树林里叽叽喳喳的麻雀”(《在一场雪中等太阳》),有带着“烟火味”的“木瓦房”(《烟火味》),有“积雪覆盖的村庄”(《木瓦房撑起一片雪》),更有“在河岸丢石子/在河里捉鱼摸虾”(《在河里捉鱼摸虾》)的快乐和“做一朵蘑菇/纯净而又心无旁骛地生长”(《田野》)的梦想,并“希望给自己一片/生命的绿洲”(《溪柳》)。这就是诗人心中美丽而圣洁的桃花源。我猜中了诗人的《光源深处》有桃花源的痕迹和踪影,但没想到的是,她用“村庄”“木瓦房”“白雪”“月光”“桃树”“窗花”“蘑菇”“河流”“蛙鸣”等物象把她的桃花源编织得如此美丽而圣洁!

其实,桃花源就是她的故乡。她说,她若是画家就要像画家一样“把故乡的美都画出来”,若是歌者就要像歌者一样“把故乡的心都唱出来”。她不是画家,也不是歌者,但她手中有一支笔,所以,她要“把故乡一字一句写出来”(《故乡》)。即诗人笔下的桃花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桃花源,是作为她的故乡的桃花源。因而诗人心中的桃花源又有了别样的意味——每年腊月“进行一次大扫除/扫阳尘土,打蜘蛛”(《送阳尘》)“夜间,不允许在灶台上/摆放碗筷瓢盆,只能放/一盏灯和一方白豆腐/再点燃一炷香”(《母亲说》)“火塘的右方,我不敢乱动/必须由父亲,取中柱的东西正位/用三块火砖,一片青瓦/为神灵,安一个家”(《神坐的地方》)等诗歌所描述的桃源民俗文化。因此,才有徐必常所说的以“山水风物作为营养,用民族文化基因照耀,用诗笔去抒写和礼赞。她带着故乡和民族文化一路走来,且行且歌,越走越远,走出了一路诗意的生活”(《光源深处》封底)。还有“我一直蛰伏在这片小小的天空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花的余香》)“需要继续用我勤劳的双手/为田水,留下稻秆的养料”(《打谷》),尤其是“我的祖先用犁耙,镰刀,锄头/把土地耕耘成《诗经》和《论语》/用纺车,梭子,绣花针/把日月编织成经卷,挑刺成诗意”(《劳作》)等对于“劳作”的歌颂。我不知道诗人为什么不用“劳动”而用“劳作”作为诗名?仅仅是为了给诗歌增添一点诗意吗?可能不仅如此。我曾认真研读过德国哲学家卡西尔的《人论》,并撰写过题为《卡西尔符号人学对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启示》一文,还刊发在《贵州社会科学》上。所以,我熟悉卡西尔所说的劳作之于人的本质的意义——“人的本质是永远处在制作之中的,它只存在于人不断创造文化的辛勤劳作之中”。因此,诗人对劳作的歌颂是不是意在揭示人的本质?如果是这样,那么,《劳作》一诗就有了更深层的含义。我始终相信能够成为上品的文学作品,包括诗歌,一定是内含有作者对人生、对世界的深入思考的,或者说,是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作品或文化化了的作品,而不仅仅是情绪化的展示。我在《文学文化化及其需要跨越的“卡夫丁峡谷”》一文中,曾说过这样的话——“要做文学大家,首先还是需要做学问大家,只沉浸在花草树木的感性体验之中,是写不出惊世骇俗之作的,即使偶有所得,也会昙花一现,难以如长江黄河源远流长。学问大家如果缺少文学修养,也成不了文学家,更成不了文学大家。只有既有大学问并能将其转化为文化感受和体验,又有文学艺术的天赋和对文学艺术有充分的理解,才能使其创作的文学作品最大限度地文化化。”所以,一直在文学领域中行走的作家、诗人要把对哲学、文化等理论的学习作为主攻方向,而作为从哲学家或民族学家或教育学家走向文学的人则要更多的学习文学的艺术表达。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意义世界。这个意义世界,不仅仅是艺术的世界,更应是哲学的世界或教育学的世界或民族学的世界等充满文化意味的世界。当然,这不是长期在文学创作领域耕耘、生活的作家、诗人都能够做的,但可以作为提升作品文化内涵努力的方向。

最后,感谢龙金永用诗歌的形式将一个美丽、圣洁而又充满地域文化意味的桃花源展示给我们,同时,也希望龙金永及其铜仁文学界能够创作出更多思想和艺术俱佳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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