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寨英

作者:朱晓东

春天,总有点心心念念的事情,想去做。在铜仁这个地方,私下里盘算来盘算去,有点动人心魄的风景总是让人纠结,抬起的脚步,很多时候不知道落在哪个方向。

一直听说寨英是个古镇,而且不远,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托精准扶贫乡村公路基础建设的福,除了弯道有点多,沥青路面也非常好。

来到寨英,有点突兀,一幢幢高楼让我感觉走错了地方。遇到一个当地人,打听一下,才晓得原来寨英那个古镇,被挤到坝子边一个逼仄的旮旯里,矮矮的石头墙,矮矮的石头门,依稀有点古老的味道。

寨英的小是出乎意料的,寨英的破也是出乎意料的。有点像炎热的夏天突然倒下倾盆大雨,把热秒到冰。还好,我是个念旧的人,骨子里爱寻幽探古,也就没有失望透顶。古镇应该不是古镇,就是一条巷子吧,紧紧密密的错落着八个商号,说是商号其实就是批发盐的店铺,也就是明清时期从沿河乌江来的川盐河运至此,再分流到铜仁的各个地方零售。盐在古时一直都是官方控制的重要生活物质,想想,旧时寨英应该也是一个官宦云集之处。别看他窝在黔东崇山峻岭里,还是个风水宝地。

石板的巷子,木板的房子。巷子窄窄的,房子也矮矮的。显得低调而讲究。别看房子不高,里面却也厅堂耳房天井……一切大富人家应该有的都有。木板房以外的墙都是青石板一块块砌筑而成,手摸上去,依然非常扎实,修的时候肯定是匠心独具,过几百年了都没有一点瑕疵。

走走看看,偶然闯进一户人家,看他堂屋里放着一把雕花椅子,好奇的与主人家攀谈起来,他说这个椅子不好,我后面放着几把上百年的椅子,我就说快带我去看看,转个一个天井,在一处塑料篷布搭起的临时屋棚下,一堆杂物里油布盖两张雕花椅,叠罗汉一样。我看了一下,做工非常普通。不是镂空的雕花,是一块整板上刻上去些花枝莲理,有点粗粗的。我就问了下,要卖吗?主人家有点卖高价米一样说,“不卖,暂时不卖,等儿子回来再说。”我一听,就懂了农村老百姓那骨子里纯朴的聪明。他应该是看电视寻宝节目,感觉那椅子要值半栋房子的钱吧。

寨英实在太小了,我慢慢悠悠的一间一间的逛,也要不了一袋烟的功夫。破墙木房,也只有带着美的心去看。千万不要拿来和什么去比,人比人气死人,地方比地方也是气死人。

平常心淡泊志,我想寨英应该就是一种发现的艺术。不要问从哪里来的,也不要去问到哪里去,那么一个小小的石板上,真不敢遥想当年嗨唑嗨唑的盐巴挑夫们川流不息的身影是如何擦肩而过的。

离开寨英,说不出喜悦也说不出失望。应该是了了一段朝思暮想的情结,反而落得清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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