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文化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和科技信息,围绕朱砂形成的文化遗产具有五重属性。朱砂文化遗产既是物质文化遗产,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又是文化线路遗产,还是记忆文献遗产,兼具工业文化遗产属性。这五重属性相互交织、相互依存,共同构成了朱砂文化遗产的丰富内容和独特价值。深刻理解朱砂文化遗产的五重属性,有助于推进朱砂文化申遗工作走深走实。
一、物质文化遗产:朱砂文化的具象载体
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具有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的文物,包括古遗址、古建筑等不可移动文物,以及古器物、古塑像等可移动文物。朱砂文化作为物质文化遗产,主要体现为与之相关的矿冶遗址、生产工具、加工器物以及与朱砂使用相关的各类文物。
中国开采和使用朱砂的历史极为悠久,留下了丰富的朱砂矿冶遗址。万山汞矿遗址有矿洞、选矿场、冶炼炉等遗迹,展示了古代朱砂开采和冶炼的完整流程和历史发展进程,是中国汞矿开采历史的重要见证。这些古代矿冶的实物资料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结构、经济状况、产业布局、技术水平。从矿井的开凿可以看出古代工匠对地质结构的认识和利用,矿洞的布局体现了当时的工程规划能力,而选矿场和冶炼炉的遗迹则揭示了古代朱砂加工技术的发展水平。没有这些实物载体,研究朱砂文化就会陷入缺乏实物证据的困境。
二、非物质文化遗产:朱砂文化的活态传承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各种以非物质形态存在,且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世代相承的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包括传统表演艺术、民俗活动、民间传统知识、传统手工艺等文化形态。朱砂文化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体现为独特的开采技术、加工工艺以及相关的民俗活动、民间传说、地方传统知识。
古代矿工在长期的采矿实践中,积累了系统的找矿、采矿、选矿方法。这些采矿技艺口耳相传,形成了活态传承机制。在一些朱砂产地,至今仍流传着独特的采矿口诀和禁忌。朱砂在中医领域的应用也涉及到一系列的炮制、配伍等传统技艺。比如运用水飞法提纯朱砂,就是利用了矿物颗粒在水中沉降速度不同的特性来分离杂质。另外,围绕朱砂文化形成了祭祀、祈福等民俗活动。这些活动融合了中华文明的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与和平性。正是这些传统技艺和民俗活动的代代不绝,使得朱砂文化得到了活态传承。
三、文化线路遗产:朱砂文化的交流纽带
文化线路遗产是指由物质要素和非物质要素共同构成的,具有特定文化内涵和遗产价值的文化线路,如丝绸之路、茶马古道、香料之路等。朱砂文化作为文化线路遗产,体现为朱砂矿及其产品在运输、贸易和传播过程中形成的具有文化遗产性质的交通线路和商业网络。因为客商常常从外地运来盐巴,再把朱砂运往外地,所以,朱砂的贸易与盐巴紧密结合在一起。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把丹砂文化线路称作盐丹之路。
中国西南地区是朱砂在古代的主要产地,而朱砂的消费则遍及全国,甚至远销海外。人们利用水陆交通将朱砂运往各地,从朱砂的产地到消费地,形成了复杂的交通线路,即盐丹之路。盐丹之路不仅是朱砂的运输通道,也是文化交流的桥梁。盐丹之路引发了大规模的移民,沿线不同地区的文化、习俗、技术等相互传播和融合,形成了独特的商号、票号、会馆、码头、移民村寨等文化线路景观。朱砂文化线路遗产也是不可忽视的宝贵财富。
四、记忆文献遗产:朱砂文化的历史记录
记忆文献遗产是指具有重要历史、文化和科学价值的文献资料,包括古籍、手稿、档案、碑刻、契约等。朱砂文化作为记忆文献遗产,体现为与朱砂相关的中医药书、炼丹经书以及地方志书等各类文献资料。自古以来,朱砂的应用非常广泛,因此,朱砂文化相关文献极为丰富。这些文献记录了朱砂的历史渊源、开采利用、文化内涵、科技水平等方面的信息。
朱砂文化记忆文献散布在各类古籍中,史书中有关于朱砂贸易、朝贡的记载,志书中有关于朱砂开采以及相关民俗活动的记录,文集中有关于以朱砂为主题的诗文名篇,药书中有关于朱砂入药的医理、炮制、配伍、剂量的辨析,经书中有关于朱砂用来辟邪、祭祀、祈福的记录。要想全面而深入地理解朱砂文化遗产,就必须首先整理和辑录朱砂文化相关文献资料,建成文化记忆数据库。关于朱砂文化的记忆也是中华民族国家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深远意义。
五、工业文化遗产:朱砂文化的近代印记
工业文化遗产是指工业革命以来,具有历史、技术、社会、建筑、科学和审美价值的工业文化遗存,包括工厂、矿山、铁路、桥梁、机器设备、工业产品等。朱砂文化作为工业文化遗产,体现为近现代以来发展朱砂工业过程中留下的工业遗迹、设备、技术和组织制度。相较于其他属性,朱砂文化的工业文化遗产属性在万山得到集中体现。以万山汞矿遗址申报工业文化遗产符合当地实际,具有很强的科学性。
近代以来,万山朱砂矿的开采可以分为地方绅商时期、英法水银公司时期、民国私营企业时期、新中国贵州汞矿时期,沉淀了旧建筑、矿洞网、旧设备、旧物件等工业文化遗产。其中,采矿工人及其家属的生产生活是朱砂工业文化遗产的历史源泉。只有牢牢把握这一点,才能深刻理解朱砂工业文化遗产的中国文化主体性,找到新的成长空间,从而与阿尔马登、伊德里亚的水银工业文化遗产错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