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散文《黔地行记》,是东西部协作首本由挂职交流干部创作文学作品,记述的是作家林汉筠在黔半载所见所闻和所读所思,以散文的形式,解读黔地文化的精神特质;以全新的视角,审视山寨的文明;从岭南作家的视野,讲述新时代山乡巨变东西部莞铜协作精彩故事。
《黔地行记》一书,文化元素一个个极富黔味,历史故事一幕幕精彩感人,不仅有其本人想象的飞扬,更有与历史、与文化、与民俗风情相互交融,在文学的艺术形式上和历史的深度融合,这不仅是对历史的还原,也是对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深刻反思,乃至于对现当代生活的启示和鞭策。
开篇“引子”就以《一张照片的诱惑》把读者带进了黔东北德江县:“没有纷扰的城市喧嚣,……有的就是静静地倾听,倾听这座城市的历史和未来。”林汉筠最喜欢这种氛围,他走访安化县文庙,感受此地文化的厚重,了解了德江县的来历,第一次被“中国戏剧活化石”——傩戏的神秘所“诱惑”,他萌生了“将德江傩戏推向东莞,让相距1200公里的莞德两地,资源共享、文化共融、产业共兴”的“使命”之念。事实上他后来也完成了这项使命。
《土家山寨数星星》中的两位土家族小伙,表兄弟俩都曾经外出见过世面、施展拳脚、做过高管,如今都回到家乡德江,一位“在家乡从事起音乐创作,通过音乐把德江的乡土文化推介给世界,把山寨美景推向外界”,一位“当上了天麻种植大户”,通过“种植与加工”来擦亮高山“天麻之乡”这块牌子,走上小康之路。作家把两人比作土家山寨的星星,从他们身上洒下的光芒,正照亮着山寨:“曾经贫瘠而又闭塞的土地,通过乡村振兴而焕发出新的生机,以及村民们生活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山寨的希望,也亮堂了他作为文化使者对两地协作的心愿。
《夜宿枫香溪》讲的是贺龙率领红三军在枫香溪创立黔东苏区革命根据地,孕育了中国工农红军三大主力之一的红二方面军。作家徜徉此间,边走边思量:是什么力量让这条流淌着枫树清香的溪流,注入了红色的经脉?是什么力量,让贺龙率领的红三军与大部队……一步步丈量威震寰球二万五千里的征程?他从贺龙等人签署的《告神兵兄弟书》中找到了答案:“……我们与你们正站在一个共同的战线上,我们很愿意与你们作革命的联合。”枫香溪百姓从红军身上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找到了做人的尊严。“因为有了那声声喊山的号子,山泉就会汩汩,山寨就会牛哞羊咩,炊烟就会飘荡,群山就会起舞。” 就连盘踞山间、占山为王的“神兵”也加入红军队伍,“奔向民族复兴伟业”。
迎着西南地区早春暖湿的空气,漫步于乌江江畔,沉思于德江县人民公园的一块石碑、一座九层楼高的“西麓阁”和思南县一所学校——田秋小学,“挖掘”了一块长年沉没于乌江中、嵌着“黔中砥柱”四个大字的巨石背后的故事,还原了一段历史,还原了一位明朝政治人物——田秋——挥毫“黔中砥柱”者的生平,写就了《潮砥之砥》。
贵州,“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小时候看黑白电影《突破乌江》才认识乌江,正如书中所云:“这里不是崇山,就是险滩,河谷山峡,鸟也难得飞过去”,是红军长征时艰难突破的天险之一,“恶风横江,卷浪万丈”。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500多年前时值明朝,田秋正是降生于此间的思南县。他自幼过目成诵,七岁成文,先后考上秀才、中举人、登进士,被明朝廷委以礼科左给事之职。敢摸老虎屁股的乌江男儿田秋不只满足于个人的仕途成就,而是以自己跋山涉水求学、千里迢迢赶考的艰辛经历,竭力向皇帝上书《开设贤科以宏文教疏》,坚持奏请在贵州独立设乡试考场,力陈乡人求学赶考之需;接着,又上书直陈体制整改的措施,动议裁革冗滥,推行官员能上能下的制度;上奏“疏浚乌江航道”;谏言“滥采矿业”,是“为国敛怨”;以及提出一系列的治国理政思想。他潜心追溯这段历史,用沉甸甸的文字将淹没于乌江中那块嵌着“黔中砥柱”四个大字的巨石“打捞”出来,还原了田秋这位黔贤的丰功伟绩——“用上疏,吹响改革的号角;用行动,向天下奉献一颗赤子之心。”
他用厚重的文字,介绍了土家山寨、乡村舞台、洞佛寺、枫香溪、古纤道的独特之处,告诉外界关于德江的土家歌舞、薅草锣鼓、摆手舞、花灯、傩戏、哭嫁和赶场等富有土家族风情的民俗文化,在挖掘德江历史文化的同时,也向外界推介宣传了德江——那里,有一个辽阔而深刻的精神世界。
在读《潮砥之砥》时,我仿佛看到了正带泪敬畏田秋的林汉筠,和那忙碌于两地文化交流的身影,他被田秋的精神所深深感动着。此间,他一边在德江调研,一边思量着为挂职所在地德江的文化事业该做什么。这次莞黔协作活动,虽说是挂职只有半年,但绝不是来“泡洋水”“挣资历”,不是来“散散心”。他是一位有责任、有担当之人,意识到文化要发展,需要传播、交流和融合,才有长久的生命力。
林汉筠的挂职工作就是践行“从本质和品质、信心和信念”,怀着赤子初心“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